第 45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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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5 章
“那是在一個中午, 我父母出去散心了，而老楊的父母因為有其他安排，所以選擇留在家裏。老頭照理吃過了午飯後下樓溜達, 準備去活動室看看。
“結果老頭剛從家裏下樓沒有走幾步, 從我們家這棟樓上拋下了一只鋼化茶杯，直沖著老頭頭頂。”說到這裏唐薇胸膛劇烈起伏了下，時隔很久再次說起來她還是感覺很後怕, “老頭是做警察的，當然反應很靈敏，他馬上就察覺到了頭頂有東西落下來, 也準備好了躲開。”
“但是人老了身體怎麽可能和年輕的時候比！老頭是心裏做好了準備，但是身體上並沒有跟上慢了一拍。老頭後來說他本來都絕望了，以為自己的命今天就交代在這了。”
“他這輩子是活夠本了, 但是這麽個死法也太憋屈了！”
“哎呦！那後面怎麽樣？受傷嚴重嗎？怎麽也沒有聽你說啊！”白家老太太被嚇得心驚膽戰, 忍不住插話。
楊國威怕嚇到老人及時接話，“沒事！沒有砸到老頭子！”
“對！”唐薇馬上點頭，沒有再賣關子，“那鋼化茶杯要砸到他的時候，老頭被人推開了，茶杯砸落到了地上, 雖然因為沖擊力爆裂了, 但因為躲得及時又是趴著，完全沒有傷到老頭，只是擦傷而已！”
“救了老爺子的人是葉象？”白雪若有所思。
“對！還真是他！葉象人看起來蒼白瘦弱的，經常一陣風就能被吹倒, 我們都沒有想到他能有那麽大爆發力把老頭撞開，一起撲在地上！”
“那麽巧？您有沒有懷疑過？”王胖子故意說的含糊其辭, 葉象在楊家那是救命恩人，他不好說的太明顯。
楊國威看了王胖子一眼，沒有隱瞞什麽，他點頭，“當然懷疑過！畢竟家裏的職業特殊，我們又都是重案組出生，這件事巧合又這麽多，我們事後雖然第一時間去感謝了葉象，但私底下也調查過他！”
不怪他們警惕性高，或者沒良心，實在是一線刑警能遇見的危險千奇百怪，什麽樣的招數都有。
唐薇嘆了口氣，“可是從調查結果來看，是我們心胸狹窄冤枉葉象了。據我們調查葉象是個孤兒，好在自己比較爭氣考了個好大學做老師，可惜在當老師不久受了什麽刺激，精神上出了問題就辭職了，勉強用剩下的錢在我們小區租房。”
“租房？阿姨，據我所知您家t小區可不便宜，那麽大的房子他一個人住？”
唐薇欣賞的眼神劃過白雪的臉，“挺有警惕性的，你要是做警察也不錯！”
“葉象是和一群人合租在隔壁，他的存款不足以支持小區房租，他是圖一個清靜，才選了比較有檔次的小區。”
“我們還去調取了監控錄像，葉象習慣和老頭差不多，都是午飯後去活動室下棋，從我們家樓道監控看也是老頭出門前，葉象就已經在樓下了！”
“那這麽說葉象聽上去其實是個不錯的人，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，您怎麽會說他奇怪？”王胖子不明所以。
“唉！”唐薇嘆氣，“這只是個開始！”
“葉象救了老頭後，老頭雖然沒有傷到，但也被嚇到了生了一場病。你們也知道我們確實是沒辦法，有時候沒法全天候在老頭身邊，這時候葉象主動站了出來，和我們說大家是鄰居，他反正閑著也沒事，又和老頭很投緣，主動請纓為老頭的事忙前忙後。”
“我們家不好意思，但確實需要幫助，所以就默認了他的說法。不過我們家也不能白占人家便宜，所以想報答葉象，提出給錢我們怕傷害了這份感情，就主動說為他調理身體，再為他介紹一份大學老師工作，但沒想到這些都被葉象拒絕了。”
“那怎麽能行，這不是虧欠著人家嗎？他可是救了你爸一條命！”白爸爸看向楊國威，他們雖然不在一個局裏，但算得上是警校前後輩，“你們可不能做這樣的事！”
楊國威苦笑一聲，“我們也沒辦法，說什麽葉象都不要我們幫助，最後還是老頭子出面做說客，說我們只是真心想回報葉象，讓他不要多想，就像是他幫助我們一樣，有什麽需求都可以提！”
“葉象這是在拉關系啊！”王胖子眼睛微瞇，這樣的人他在生意場上見多了，什麽都不要的人最難搞，因為通常他們真實想要的東西價值更高。
“葉象說如果我們家一定要回報他，那就看在他是個孤兒，從小沒有感受到家庭溫暖的份上，讓老頭收他做幹兒子，讓他也能感受一下有父母的感覺。”說到這唐薇忍不住蹙眉。
在場其他人聽見也皺起了眉頭，雖說做警察都有保密條例，也不可能把案件裏的東西帶回家裏，可他們兩家特殊，家庭成員除了最年輕的這一代獨生女外，全部都是警察。
他們習慣了，有時候會聊上幾句，就算是無關緊要事，也不太好讓非系統的人知道。
要是真把葉象認作幹兒子，以白家人所知道的楊家本性，絕對會邀請葉象來家裏住下或是常住，再不濟也是日常生活關聯的更加緊密。
拋開保密不方便另說，一線刑警還意味著危險和仇家，對葉象對楊家其實都沒有什麽好處。
“老楊，你們家答應了？”
楊國威點頭，臉上也露出無奈表情，“不知道老頭怎麽想的，他可能很喜歡葉象，於是不顧我們阻攔，把葉象收做了幹兒子。”
“算了！認也就認了吧！”白家老太太感嘆，“這孩子也挺可憐的，反正你們也都摸過他的底！”
“我父母和婆婆也是這麽說的，後來我們讓葉象來家裏常住，但沒想到被葉象拒絕了，他說自己沒想占我們家便宜。”唐薇回想著說：“我公公婆婆沒辦法，從這以後幹脆給老楊買什麽，都會給葉象帶上一份，葉象也和我們家越來越親密。”
“漸漸的在我們家人的關懷下，原本很瘦弱的葉象身體漸漸好了起來，身形從瘦弱變得壯實，甚至還抽條了幾厘米，我們家人都感覺很欣慰，救命恩人能夠好起來比什麽都重要。”
“隨著日子一天天過，我所說的奇怪的事情發生了，我公公婆婆可能是為了省事，也可能是為了不讓葉象覺得他們做幹爸幹媽的厚此薄彼，平時吃的用的，甚至是穿的衣服也都買成和國威一樣的。”
“有一次，在小區裏我竟然把葉象認成了國威！”說到這裏，唐薇臉上閃過驚恐。
“是不是阿姨你辦案太累了？”白雪安撫，“就算是兩個人穿的一樣，身形也不可能完全一樣。”
“是啊！”王胖子跟著附和，心裏卻湧現出一種不安的預感。
“確實是這個道理，但我前面不是和你們說，在生活條件變好和有人關懷後，葉象身高抽條了嗎？我發現他之前有些駝背，加上後面長起來的幾厘米，居然和國威一樣高！”
對此，王胖子有些懷疑，他雖然是第一次看見楊國威，但楊國威的身材一看就是長期鍛煉，不是泡健身房，喝蛋白粉養出來的，而是那種常年在生死線上，一寸寸錘煉出來的，平常人就算是和他身高相似，體型體態可做不了假！
而且認錯他的人還是一名刑警，這簡直天方夜譚！
“體態呢？體態總不可能一樣吧！”
唐薇瞳孔收縮，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，“不，如果是那樣的話，我不會說是奇怪的事情。這整件事奇怪就奇怪在葉象只是和國威穿了一樣的衣服，大家日常在一起吃飯，他的氣質和舉止就漸漸和國威靠攏，有時候甚至到了讓家人都迷糊的地方！”
“怎麽說呢？就好像是葉象披上了國威的皮囊！”
“嘶！”這個說法讓王胖子打了個激靈，穿上活人的皮囊？
“葉象是想要李代桃僵嗎？”白雪脫口而出。
沒想到這句話問出口反而讓唐薇搖了搖頭，“好了，不開心的事情就不提了，今天難得大家能聚在一起吃飯，我們聊點開心的吧！”
白家人也跟著附和轉移話題。
白雪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甘心，“那現在葉象在哪裏？他真的完全變成楊叔叔了嗎？”
這回楊國威開了口，“沒有，他和我長得沒有特別像，說不上什麽代替不代替，而且他在一次飯後和老頭告別，說想要去找自己的新生活，他們就此別過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。”
“好了好了！別談論這個話題了！”白家長輩們對白雪使眼色，讓她不要在追問這些奇怪的問題，再問下去就太明顯了，白雪只能作罷。
白家飯局過後，白雪借口出門送朋友，和王胖子討論今晚的得到的線索。
兩人在夜色下漫步，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，明明沒有起風他們卻從心底湧出寒意。
“你說今晚飯局上的楊國威是楊國威嗎？”
突兀的，王胖子開口問了一個問題，白雪停下腳步看向他。
“你是說今晚的楊國威可能已經被葉象代替了？”
“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有意思嗎？”王胖子搖頭，“葉象，這讓我想起了一句話，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。”
白雪沈吟，“我們對之前楊國威的了解太少了，就連今越也是，見到楊國威機會不多，她說自己大多數都是在和楊樂和唐薇相處，所以我們根本無從判斷楊國威究竟是不是楊國威。”
“一個人模仿另外一個人，即便是長得再像，也會有漏洞！你們家的長輩和楊國威接觸多嗎？”
“我爸曾經和他是警校同學，後面各自分到不同地區警局，這回飯局也是因為一些案子上的交集才促成的，平時兩個人都忙得不得了。所以我覺得我爸應該也沒辦法分清，畢竟現在的楊國威已經五十二了，而我爸對他有深刻記憶的時期還在念書的時候。”
王胖子點頭又換了問題，“你說楊家夫妻兩說的這件事是真的嗎？”
對於這點白雪倒是很肯定，“我覺得基本上應該是存在葉象這個人，之前我爸很少說起楊家夫婦，偶爾談論起來，談的都是楊家夫婦性格比較正直，只不過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今越，就沒有聯想起來.....等等！”
“怎麽了？”
“你還記得我和你說，我在調查楊樂車禍時，我的一位長輩說那位肇事司機咬死了說，楊國威是殺人犯？”
“嘶！”王胖子猛地一拍手，“對啊！那時候我們還疑惑這件案子證據確鑿，明明是肇事者兒子下毒被判了刑，怎麽肇事者兒子的父親還會想著來報覆辦案的楊國威？”
“現在仔細想想，你覺不覺得也許那個父親說的話是真的？”才說完白雪又搖頭，“不，我的意思是下手的人是葉象！”
“這麽說的話好t像有點道理，那小閨女在鬼蔔裏看見，守在她床邊的到底是葉象還是楊國威？”
白雪搖頭，“線索還是太少了，我們明天先去墓園看看，也許能發現點什麽新線索。”
“得嘞！”王胖子示意白雪送到車前就好，“我連夜就找黑客朋友查一查葉象這個人，明天我們行動高調些，來場釣魚看看能不能釣出點什麽來！”
白雪紅唇微張，她是真的很想說在游戲裏那麽幹還好，但在現實中很可能違反了他人隱私權的，而且她還是警察家屬總有種負罪感，但想到他們停滯的調查可能危及生命，只是查個人而已，非常時期非常手段，這大概也許能夠算是緊急避險吧！
最終白雪只說了一句，“只查葉象，其他多餘的事情別做，小心點。”
王胖子拍了拍胸脯，“我是誰啊？胖爺做事你放心！”
白雪點頭，看著王胖子上車，車影迅速消失在了視野裏，黑暗中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。
——————
第二天一大早，王胖子就來白雪家接上白雪，兩人一起出發去鳳凰山陵園，兩人出發前各自都買了一些祭祀用品，但在買今越那份時王胖子總覺得怪怪的。
“小閨女明明還好好活著，這麽一來雖然是做戲，但我總覺得是在咒她！這也太不吉利了！”
“開車看前面。”白雪表情很平淡，“沒事的，你忘記她的生長環境了？而且她還自己假死停靈過，你再講下去才是在詛咒她。”
兩人照常鬥嘴，王胖子聞言撇了撇嘴，把架在腦袋上的墨鏡拉下來遮住眼睛，今早太陽真的太辣眼睛了。
車內氣氛沈默了沒幾分鐘，王胖子忽然猛踩油門加速，讓白雪體驗了一把失重感，差點把早餐吐出來，她冰冷的臉差點維持不住怒斥，“大男人氣性那麽小嗎？”
“你看後面！”
王胖子沒有回答她的話，反而表情變得嚴肅，這讓白雪不明所言，她看向後視鏡發現有一輛黑車似乎在緊緊跟著他們，表情也跟著難看起來，“有人在跟著我們？”
“不完全確定，但是這車已經緊緊貼著我們，連續兩條街了！”
“看來有魚上鉤了。”
昨晚白雪和王胖子都在朋友圈公開發送了，類似於要去祭拜楊樂和今越的文案，為的就是釣魚執法。
雖然他們兩從送福村案件開始行動就很隱秘，但是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，要是真有人下功夫查挖出他們來只是時間問題，與其被動等著被坑，不如主動出擊，所以兩人在這麽高傲，成功收獲了一圈朋友評論。
有人插科打諢說自己也是“今越教”教眾，說要一起去的；有人說自己也是在祭拜著今越的；有人問楊樂是誰的，他們大多數都認為王胖子和白雪是崇拜喜歡今越，所以打算自己找個地方拜拜。
只有兩人自己心裏才知道，他們是在釣魚，盡力用各種渠道方法把消息傳出去，讓躲在暗處的人關註他們，你看現在不就來了。
“坐好嘍！胖爺我發車了！”
想要確定後面那輛車是不是真是他們的魚很簡單，只要他們假裝加速，看那輛車跟不跟上來就對了。
接下來王胖子故意脫離了去鳳凰山陵園的路線，就好像是放棄去陵園一般，左拐右拐，白雪隨時註意著後面黑車動向，結果沒有辜負他們的努力，不管兩人怎麽繞路，後面的那輛黑車始終死死地貼在他們後面。
兩人長出一口氣，打算在路上找個合適的時機，把後面黑車逼停好好看看是什麽人在跟著他們。
白雪快速在翻看車上的導航，不一會兒她指著導航，“往這裏走，這裏我去過，我記得那裏是條死路在施工。”
“行！到時候我想個辦法讓他走在我們前面！”
說完王胖子就開始加速沖著導航上地點沖刺，後面黑車見狀也開始加速。
開了一會兒，白雪提醒，“要快到了，就在前面那個巷子裏！”
前面正好是左轉，過去後就是那條施工胡同的死路，王胖子一個急轉風馳電掣，做出發現了後面黑車，打算把後車甩掉的假象，果然後面的車上當了，連忙趁著綠燈猛踩油門追了上來，但後車沒有想到，王胖子在開進胡同後靠著路邊急剎停了下來，而後車完全沒有意料到徑直向前開了。
等後車反應過來才發現，自己跟蹤的車此時出現在了自己身後，而這條胡同裏因為狹窄又施工原因走不通，壓根沒有什麽車，自己的路被跟蹤的人反過來堵死了！
王胖子露出得意的笑，正準備開個車窗喊話，結果他的手剛剛放到車窗按鈕上，前面黑車像是瘋了一般瘋狂後退，不顧一切的想要把王胖子的車擠進車流裏。
“臥槽！這孫子狗急跳墻想把我們弄死啊！”
王胖子咬牙切齒避讓了一次，但車後就是湍急的來往車輛，要是再讓他們撞一撞，他們就會被沖到快速車流裏被撞的稀巴爛，於是王胖子踩住剎車停住了，同時旁邊的白雪報警，有條不紊地報出了詳細地址，讓警察抓緊趕過來。
哪知道黑車完全沒有因為王胖子他們停車就放棄的意思，反而加速倒車狠狠地撞到了王胖子車的車頭上，還不斷踩著油門倒車推著王胖子車走，看樣子是一不做二不休，就是想要把他們推進車流裏出事！
王胖子額頭冒出冷汗，他試著向黑車司機喊話，讓對方有什麽事情好好說，他們都可以配合，但貼了防窺膜的黑車上始終沒有任何動靜，完全沒有任何減速的意思，瘋狂踩油門推著他們往急速車流裏走。
“不行！再這麽下去我們都得出事！”白雪語氣急促，“現在我數三個數，我們一起打開車門跳下去！”
現在跳車雖然也有風險，但明顯比被瘋子撞進車流裏安全。
“好！”
“三！”
“哎哎哎！怎麽就三了？”王胖子嘴裏嚷嚷著，手上動作卻沒停，他麻利的解開安全帶，打開車門，毫不猶豫一溜煙側翻滾到路邊，一分鐘都沒幹耽擱，忍著身上的疼痛沖白雪喊，“別停！進店裏！”
兩人一同沖刺跑進路邊店鋪裏，他們前腳才進去後腳就聽見數輛車連續撞擊追尾的聲音，他們也沒敢出去看，怕黑車上的那個瘋子再次調轉車頭來撞他們。
好在一系列的撞車聲後，沒有再見到黑車回來車影，警車的聲音也響了起來，驚魂未定的兩人在店裏和店主解釋一番後，才看見走來查看情況的警察，他們又跟警察解釋了一番經過，當然刨除了他們釣魚那部分，只是說他們今天在路上被人跟蹤了，為了保護自己所以出此下策。
兩人被警察一通教育過後，來的警察才用一副詭異的表情，帶著他們朝外面走去，像是要單獨和他們說什麽，他們走到外面發現王胖子的車被左右車流夾擊已經完全扁了。
“算你們命大！”那警察表情嚴肅，“不過不是黑車在跟著你們。”
警察還沒說完，王胖子就嘴貧，“那難不成是算他想和我們開玩笑？”
白雪給了王胖子一肘擊。
警察搖了搖頭，“算你們倒黴！那黑車上根本沒有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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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是在一個中午, 我父母出去散心了，而老楊的父母因為有其他安排，所以選擇留在家裏。老頭照理吃過了午飯後下樓溜達, 準備去活動室看看。
“結果老頭剛從家裏下樓沒有走幾步, 從我們家這棟樓上拋下了一只鋼化茶杯，直沖著老頭頭頂。”說到這裏唐薇胸膛劇烈起伏了下，時隔很久再次說起來她還是感覺很後怕, “老頭是做警察的，當然反應很靈敏，他馬上就察覺到了頭頂有東西落下來, 也準備好了躲開。”
“但是人老了身體怎麽可能和年輕的時候比！老頭是心裏做好了準備，但是身體上並沒有跟上慢了一拍。老頭後來說他本來都絕望了，以為自己的命今天就交代在這了。”
“他這輩子是活夠本了, 但是這麽個死法也太憋屈了！”
“哎呦！那後面怎麽樣？受傷嚴重嗎？怎麽也沒有聽你說啊！”白家老太太被嚇得心驚膽戰, 忍不住插話。
楊國威怕嚇到老人及時接話，“沒事！沒有砸到老頭子！”
“對！”唐薇馬上點頭，沒有再賣關子，“那鋼化茶杯要砸到他的時候，老頭被人推開了，茶杯砸落到了地上, 雖然因為沖擊力爆裂了, 但因為躲得及時又是趴著，完全沒有傷到老頭，只是擦傷而已！”
“救了老爺子的人是葉象？”白雪若有所思。
“對！還真是他！葉象人看起來蒼白瘦弱的，經常一陣風就能被吹倒, 我們都沒有想到他能有那麽大爆發力把老頭撞開，一起撲在地上！”
“那麽巧？您有沒有懷疑過？”王胖子故意說的含糊其辭, 葉象在楊家那是救命恩人，他不好說的太明顯。
楊國威看了王胖子一眼，沒有隱瞞什麽，他點頭，“當然懷疑過！畢竟家裏的職業特殊，我們又都是重案組出生，這件事巧合又這麽多，我們事後雖然第一時間去感謝了葉象，但私底下也調查過他！”
不怪他們警惕性高，或者沒良心，實在是一線刑警能遇見的危險千奇百怪，什麽樣的招數都有。
唐薇嘆了口氣，“可是從調查結果來看，是我們心胸狹窄冤枉葉象了。據我們調查葉象是個孤兒，好在自己比較爭氣考了個好大學做老師，可惜在當老師不久受了什麽刺激，精神上出了問題就辭職了，勉強用剩下的錢在我們小區租房。”
“租房？阿姨，據我所知您家t小區可不便宜，那麽大的房子他一個人住？”
唐薇欣賞的眼神劃過白雪的臉，“挺有警惕性的，你要是做警察也不錯！”
“葉象是和一群人合租在隔壁，他的存款不足以支持小區房租，他是圖一個清靜，才選了比較有檔次的小區。”
“我們還去調取了監控錄像，葉象習慣和老頭差不多，都是午飯後去活動室下棋，從我們家樓道監控看也是老頭出門前，葉象就已經在樓下了！”
“那這麽說葉象聽上去其實是個不錯的人，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，您怎麽會說他奇怪？”王胖子不明所以。
“唉！”唐薇嘆氣，“這只是個開始！”
“葉象救了老頭後，老頭雖然沒有傷到，但也被嚇到了生了一場病。你們也知道我們確實是沒辦法，有時候沒法全天候在老頭身邊，這時候葉象主動站了出來，和我們說大家是鄰居，他反正閑著也沒事，又和老頭很投緣，主動請纓為老頭的事忙前忙後。”
“我們家不好意思，但確實需要幫助，所以就默認了他的說法。不過我們家也不能白占人家便宜，所以想報答葉象，提出給錢我們怕傷害了這份感情，就主動說為他調理身體，再為他介紹一份大學老師工作，但沒想到這些都被葉象拒絕了。”
“那怎麽能行，這不是虧欠著人家嗎？他可是救了你爸一條命！”白爸爸看向楊國威，他們雖然不在一個局裏，但算得上是警校前後輩，“你們可不能做這樣的事！”
楊國威苦笑一聲，“我們也沒辦法，說什麽葉象都不要我們幫助，最後還是老頭子出面做說客，說我們只是真心想回報葉象，讓他不要多想，就像是他幫助我們一樣，有什麽需求都可以提！”
“葉象這是在拉關系啊！”王胖子眼睛微瞇，這樣的人他在生意場上見多了，什麽都不要的人最難搞，因為通常他們真實想要的東西價值更高。
“葉象說如果我們家一定要回報他，那就看在他是個孤兒，從小沒有感受到家庭溫暖的份上，讓老頭收他做幹兒子，讓他也能感受一下有父母的感覺。”說到這唐薇忍不住蹙眉。
在場其他人聽見也皺起了眉頭，雖說做警察都有保密條例，也不可能把案件裏的東西帶回家裏，可他們兩家特殊，家庭成員除了最年輕的這一代獨生女外，全部都是警察。
他們習慣了，有時候會聊上幾句，就算是無關緊要事，也不太好讓非系統的人知道。
要是真把葉象認作幹兒子，以白家人所知道的楊家本性，絕對會邀請葉象來家裏住下或是常住，再不濟也是日常生活關聯的更加緊密。
拋開保密不方便另說，一線刑警還意味著危險和仇家，對葉象對楊家其實都沒有什麽好處。
“老楊，你們家答應了？”
楊國威點頭，臉上也露出無奈表情，“不知道老頭怎麽想的，他可能很喜歡葉象，於是不顧我們阻攔，把葉象收做了幹兒子。”
“算了！認也就認了吧！”白家老太太感嘆，“這孩子也挺可憐的，反正你們也都摸過他的底！”
“我父母和婆婆也是這麽說的，後來我們讓葉象來家裏常住，但沒想到被葉象拒絕了，他說自己沒想占我們家便宜。”唐薇回想著說：“我公公婆婆沒辦法，從這以後幹脆給老楊買什麽，都會給葉象帶上一份，葉象也和我們家越來越親密。”
“漸漸的在我們家人的關懷下，原本很瘦弱的葉象身體漸漸好了起來，身形從瘦弱變得壯實，甚至還抽條了幾厘米，我們家人都感覺很欣慰，救命恩人能夠好起來比什麽都重要。”
“隨著日子一天天過，我所說的奇怪的事情發生了，我公公婆婆可能是為了省事，也可能是為了不讓葉象覺得他們做幹爸幹媽的厚此薄彼，平時吃的用的，甚至是穿的衣服也都買成和國威一樣的。”
“有一次，在小區裏我竟然把葉象認成了國威！”說到這裏，唐薇臉上閃過驚恐。
“是不是阿姨你辦案太累了？”白雪安撫，“就算是兩個人穿的一樣，身形也不可能完全一樣。”
“是啊！”王胖子跟著附和，心裏卻湧現出一種不安的預感。
“確實是這個道理，但我前面不是和你們說，在生活條件變好和有人關懷後，葉象身高抽條了嗎？我發現他之前有些駝背，加上後面長起來的幾厘米，居然和國威一樣高！”
對此，王胖子有些懷疑，他雖然是第一次看見楊國威，但楊國威的身材一看就是長期鍛煉，不是泡健身房，喝蛋白粉養出來的，而是那種常年在生死線上，一寸寸錘煉出來的，平常人就算是和他身高相似，體型體態可做不了假！
而且認錯他的人還是一名刑警，這簡直天方夜譚！
“體態呢？體態總不可能一樣吧！”
唐薇瞳孔收縮，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，“不，如果是那樣的話，我不會說是奇怪的事情。這整件事奇怪就奇怪在葉象只是和國威穿了一樣的衣服，大家日常在一起吃飯，他的氣質和舉止就漸漸和國威靠攏，有時候甚至到了讓家人都迷糊的地方！”
“怎麽說呢？就好像是葉象披上了國威的皮囊！”
“嘶！”這個說法讓王胖子打了個激靈，穿上活人的皮囊？
“葉象是想要李代桃僵嗎？”白雪脫口而出。
沒想到這句話問出口反而讓唐薇搖了搖頭，“好了，不開心的事情就不提了，今天難得大家能聚在一起吃飯，我們聊點開心的吧！”
白家人也跟著附和轉移話題。
白雪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甘心，“那現在葉象在哪裏？他真的完全變成楊叔叔了嗎？”
這回楊國威開了口，“沒有，他和我長得沒有特別像，說不上什麽代替不代替，而且他在一次飯後和老頭告別，說想要去找自己的新生活，他們就此別過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。”
“好了好了！別談論這個話題了！”白家長輩們對白雪使眼色，讓她不要在追問這些奇怪的問題，再問下去就太明顯了，白雪只能作罷。
白家飯局過後，白雪借口出門送朋友，和王胖子討論今晚的得到的線索。
兩人在夜色下漫步，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，明明沒有起風他們卻從心底湧出寒意。
“你說今晚飯局上的楊國威是楊國威嗎？”
突兀的，王胖子開口問了一個問題，白雪停下腳步看向他。
“你是說今晚的楊國威可能已經被葉象代替了？”
“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有意思嗎？”王胖子搖頭，“葉象，這讓我想起了一句話，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。”
白雪沈吟，“我們對之前楊國威的了解太少了，就連今越也是，見到楊國威機會不多，她說自己大多數都是在和楊樂和唐薇相處，所以我們根本無從判斷楊國威究竟是不是楊國威。”
“一個人模仿另外一個人，即便是長得再像，也會有漏洞！你們家的長輩和楊國威接觸多嗎？”
“我爸曾經和他是警校同學，後面各自分到不同地區警局，這回飯局也是因為一些案子上的交集才促成的，平時兩個人都忙得不得了。所以我覺得我爸應該也沒辦法分清，畢竟現在的楊國威已經五十二了，而我爸對他有深刻記憶的時期還在念書的時候。”
王胖子點頭又換了問題，“你說楊家夫妻兩說的這件事是真的嗎？”
對於這點白雪倒是很肯定，“我覺得基本上應該是存在葉象這個人，之前我爸很少說起楊家夫婦，偶爾談論起來，談的都是楊家夫婦性格比較正直，只不過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今越，就沒有聯想起來.....等等！”
“怎麽了？”
“你還記得我和你說，我在調查楊樂車禍時，我的一位長輩說那位肇事司機咬死了說，楊國威是殺人犯？”
“嘶！”王胖子猛地一拍手，“對啊！那時候我們還疑惑這件案子證據確鑿，明明是肇事者兒子下毒被判了刑，怎麽肇事者兒子的父親還會想著來報覆辦案的楊國威？”
“現在仔細想想，你覺不覺得也許那個父親說的話是真的？”才說完白雪又搖頭，“不，我的意思是下手的人是葉象！”
“這麽說的話好t像有點道理，那小閨女在鬼蔔裏看見，守在她床邊的到底是葉象還是楊國威？”
白雪搖頭，“線索還是太少了，我們明天先去墓園看看，也許能發現點什麽新線索。”
“得嘞！”王胖子示意白雪送到車前就好，“我連夜就找黑客朋友查一查葉象這個人，明天我們行動高調些，來場釣魚看看能不能釣出點什麽來！”
白雪紅唇微張，她是真的很想說在游戲裏那麽幹還好，但在現實中很可能違反了他人隱私權的，而且她還是警察家屬總有種負罪感，但想到他們停滯的調查可能危及生命，只是查個人而已，非常時期非常手段，這大概也許能夠算是緊急避險吧！
最終白雪只說了一句，“只查葉象，其他多餘的事情別做，小心點。”
王胖子拍了拍胸脯，“我是誰啊？胖爺做事你放心！”
白雪點頭，看著王胖子上車，車影迅速消失在了視野裏，黑暗中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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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大早，王胖子就來白雪家接上白雪，兩人一起出發去鳳凰山陵園，兩人出發前各自都買了一些祭祀用品，但在買今越那份時王胖子總覺得怪怪的。
“小閨女明明還好好活著，這麽一來雖然是做戲，但我總覺得是在咒她！這也太不吉利了！”
“開車看前面。”白雪表情很平淡，“沒事的，你忘記她的生長環境了？而且她還自己假死停靈過，你再講下去才是在詛咒她。”
兩人照常鬥嘴，王胖子聞言撇了撇嘴，把架在腦袋上的墨鏡拉下來遮住眼睛，今早太陽真的太辣眼睛了。
車內氣氛沈默了沒幾分鐘，王胖子忽然猛踩油門加速，讓白雪體驗了一把失重感，差點把早餐吐出來，她冰冷的臉差點維持不住怒斥，“大男人氣性那麽小嗎？”
“你看後面！”
王胖子沒有回答她的話，反而表情變得嚴肅，這讓白雪不明所言，她看向後視鏡發現有一輛黑車似乎在緊緊跟著他們，表情也跟著難看起來，“有人在跟著我們？”
“不完全確定，但是這車已經緊緊貼著我們，連續兩條街了！”
“看來有魚上鉤了。”
昨晚白雪和王胖子都在朋友圈公開發送了，類似於要去祭拜楊樂和今越的文案，為的就是釣魚執法。
雖然他們兩從送福村案件開始行動就很隱秘，但是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，要是真有人下功夫查挖出他們來只是時間問題，與其被動等著被坑，不如主動出擊，所以兩人在這麽高傲，成功收獲了一圈朋友評論。
有人插科打諢說自己也是“今越教”教眾，說要一起去的；有人說自己也是在祭拜著今越的；有人問楊樂是誰的，他們大多數都認為王胖子和白雪是崇拜喜歡今越，所以打算自己找個地方拜拜。
只有兩人自己心裏才知道，他們是在釣魚，盡力用各種渠道方法把消息傳出去，讓躲在暗處的人關註他們，你看現在不就來了。
“坐好嘍！胖爺我發車了！”
想要確定後面那輛車是不是真是他們的魚很簡單，只要他們假裝加速，看那輛車跟不跟上來就對了。
接下來王胖子故意脫離了去鳳凰山陵園的路線，就好像是放棄去陵園一般，左拐右拐，白雪隨時註意著後面黑車動向，結果沒有辜負他們的努力，不管兩人怎麽繞路，後面的那輛黑車始終死死地貼在他們後面。
兩人長出一口氣，打算在路上找個合適的時機，把後面黑車逼停好好看看是什麽人在跟著他們。
白雪快速在翻看車上的導航，不一會兒她指著導航，“往這裏走，這裏我去過，我記得那裏是條死路在施工。”
“行！到時候我想個辦法讓他走在我們前面！”
說完王胖子就開始加速沖著導航上地點沖刺，後面黑車見狀也開始加速。
開了一會兒，白雪提醒，“要快到了，就在前面那個巷子裏！”
前面正好是左轉，過去後就是那條施工胡同的死路，王胖子一個急轉風馳電掣，做出發現了後面黑車，打算把後車甩掉的假象，果然後面的車上當了，連忙趁著綠燈猛踩油門追了上來，但後車沒有想到，王胖子在開進胡同後靠著路邊急剎停了下來，而後車完全沒有意料到徑直向前開了。
等後車反應過來才發現，自己跟蹤的車此時出現在了自己身後，而這條胡同裏因為狹窄又施工原因走不通，壓根沒有什麽車，自己的路被跟蹤的人反過來堵死了！
王胖子露出得意的笑，正準備開個車窗喊話，結果他的手剛剛放到車窗按鈕上，前面黑車像是瘋了一般瘋狂後退，不顧一切的想要把王胖子的車擠進車流裏。
“臥槽！這孫子狗急跳墻想把我們弄死啊！”
王胖子咬牙切齒避讓了一次，但車後就是湍急的來往車輛，要是再讓他們撞一撞，他們就會被沖到快速車流裏被撞的稀巴爛，於是王胖子踩住剎車停住了，同時旁邊的白雪報警，有條不紊地報出了詳細地址，讓警察抓緊趕過來。
哪知道黑車完全沒有因為王胖子他們停車就放棄的意思，反而加速倒車狠狠地撞到了王胖子車的車頭上，還不斷踩著油門倒車推著王胖子車走，看樣子是一不做二不休，就是想要把他們推進車流裏出事！
王胖子額頭冒出冷汗，他試著向黑車司機喊話，讓對方有什麽事情好好說，他們都可以配合，但貼了防窺膜的黑車上始終沒有任何動靜，完全沒有任何減速的意思，瘋狂踩油門推著他們往急速車流裏走。
“不行！再這麽下去我們都得出事！”白雪語氣急促，“現在我數三個數，我們一起打開車門跳下去！”
現在跳車雖然也有風險，但明顯比被瘋子撞進車流裏安全。
“好！”
“三！”
“哎哎哎！怎麽就三了？”王胖子嘴裏嚷嚷著，手上動作卻沒停，他麻利的解開安全帶，打開車門，毫不猶豫一溜煙側翻滾到路邊，一分鐘都沒幹耽擱，忍著身上的疼痛沖白雪喊，“別停！進店裏！”
兩人一同沖刺跑進路邊店鋪裏，他們前腳才進去後腳就聽見數輛車連續撞擊追尾的聲音，他們也沒敢出去看，怕黑車上的那個瘋子再次調轉車頭來撞他們。
好在一系列的撞車聲後，沒有再見到黑車回來車影，警車的聲音也響了起來，驚魂未定的兩人在店裏和店主解釋一番後，才看見走來查看情況的警察，他們又跟警察解釋了一番經過，當然刨除了他們釣魚那部分，只是說他們今天在路上被人跟蹤了，為了保護自己所以出此下策。
兩人被警察一通教育過後，來的警察才用一副詭異的表情，帶著他們朝外面走去，像是要單獨和他們說什麽，他們走到外面發現王胖子的車被左右車流夾擊已經完全扁了。
“算你們命大！”那警察表情嚴肅，“不過不是黑車在跟著你們。”
警察還沒說完，王胖子就嘴貧，“那難不成是算他想和我們開玩笑？”
白雪給了王胖子一肘擊。
警察搖了搖頭，“算你們倒黴！那黑車上根本沒有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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